兩個食客(實驗文)
「真不錯~真不錯~」
「我就說吧!這家的生魚片新鮮又美味。」
「嗯!生魚片是很好吃…但我指的不是這個喔~」
我用筷子輕輕戳著蓋飯上的生魚片,原本的三片魚肉現在只剩孤伶伶的一片躺在飯上。
「是那個吧?日式料理就要在這種環境下品嚐,復古的房子、洋溢著優雅氣氛的和風音樂,與老屋相稱的榻榻米座位…」米君語帶興奮的一口氣說了一堆,然後開始大口吃起碗裡的米飯。
聽完米君的發言我忍不住盯著他。
「怎麼了,不會是我臉上有飯粒吧?」察覺到我視線的米君拿筷子的手就這麼在空中停了一秒又繼續動作。
「沒有啦。只是覺得今天的米君話有點多。」
「我平常就是這樣啊?」
我搖搖頭,否認他的話。看到我動作的米君似乎想多說點什麼,可惜被我搶先一步。
「米君,你不擅長猜謎吧。」
「你還真了解我。」米君像洩了氣的氣球無力的把碗放下。
「那當然!我都認識你多久了,這種事我當然知道。」我得意的說。
「是喔…」米君含糊回應。
「看!」
我為了把話題拉回原點,伸手到米君眼前彈了個響指吸引他注意。
「嗯?」米君朝我指的方向望去,但似乎不知道我想給他看什麼。
在米君眼中,窗外的景色或許很平凡:來來往往的行人、等紅綠燈的車子、和往常一樣的高樓。
真要說比較特別的地方,那大概就是這一帶不到十來間的兩層樓老屋吧?
「對面的高樓啊~不覺得很棒嗎?」
「什麼?哪裡棒了?不就是非常普通的高樓嗎?」米君不解的望著我指的白色建築看了好一會兒,接著喝光杯子裡的茶。「好飽!真想睡個午覺。」說著拍了拍榻榻米露出放鬆的表情。
「等等!你別睡啊~我才正要開始說呢~你看那高度,雖然在這一帶也有不少像這樣的純白色建築,但我想對面那棟肯定是最高的!可說是『完美的高度』呢… 」在說話期間我不時偷瞄米君的反應。
只見米君無聊的用右手食指咚咚咚的敲著杯子,看來我的話不夠吸引他。
「你有在聽嗎?這可能是我人生最後的發言喔!」我笑嘻嘻的說道。
「這話怎麼說?」米君還是沒把頭轉向我,繼續敲他的杯子。
「就是啊,真想從那上面掉下去,喔~也許跳下去更棒吶!嗯,在死之前應該先寫封遺書才對,就寫『在死前能吃到生魚片蓋飯也算是死無憾了』然後再寫些謝謝友人米君的字句,差不多就這樣吧。」我越說越投入,最後甚至站起來高舉雙手。
「雪君,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喔!先是什麼高樓很棒,接著又說要跳樓…」
米君不再敲杯子,一臉憂心的看著我。
「咦!看到那樣的地方誰都會這樣想吧?」
「才不會!有跳樓念頭的只有你吧!」
「也許。」聽完米君的話,我坐回座墊靜靜的喝著新加的茶水。
「你不會是認真的吧?」
「嗯!」
「那以後誰陪我遊山玩水,吃吃喝喝?」
「簡單啊~你和我一起跳就行了。」
「…」
「…」
「服務生,我要結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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